根据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于4月17日发布的报告,在2022年进行的一项覆盖美国16个地区的全国性调查中,每31名儿童中就有1名被诊断为自闭症。这一数字比2020年的每36名儿童中有1名显著增加,而2000年时的数字则是每150名儿童中有1名。
“自闭症流行病正在肆虐,”卫生与公共服务部部长罗伯特·肯尼迪在一份新闻稿中宣布。“特朗普总统已指示我查明儿童慢性病流行的原因——包括自闭症。我们正在组建由世界级科学家组成的团队,专注于研究这一流行病的起源,并预计到9月份能够开始得到答案。”
然而,批评者甚至CDC本身都表示肯尼迪的观点是错误的。报告指出,这些社区中的增加“可能是由于早期检测和评估服务的可用性差异以及诊断实践的不同……另一个导致患病率差异的原因可能是儿童是否有保险覆盖或是否符合获得早期干预服务的资格标准。”
这与专家们多年来一直持有的观点一致,即自闭症病例的增加主要是由于更好的筛查和对构成该病症的诊断标准的扩大。如果你更多地寻找自闭症,并且对症状有更深入的理解,你就会发现更多的病例。
“自闭症的大部分增加并不是真正的自闭症增加,而是由于诊断的增加和诊断标准的变化,”贝勒医学院儿科和分子病毒学教授、德克萨斯儿童医院疫苗开发中心主任彼得·霍特斯博士说。“此外,从2005年开始,美国儿科学会要求儿科医生在孩子一到两岁之间进行自闭症筛查。此外,我们还提供了自闭症服务,因此有激励措施帮助孩子们。”
肯尼迪不同意这种解释。“我认为我们需要摆脱今天的一种意识形态,即这种诊断而不是持续增加的现象仅仅是更好的诊断和更好的认识的结果,”他在CDC报告发布后的新闻发布会上说。“过去的医生和治疗师并不愚蠢,他们并没有错过所有这些病例。这场流行病是真实的。”他接着谴责了科学界所谓的“流行病否认”。
肯尼迪提到的暴露源包括环境和工业化学品、食品添加剂以及水中的污染物。尽管他最近很少提及广泛被驳斥的疫苗导致自闭症的说法,但他过去曾多次宣扬这一观点。正是这段历史让自闭症倡导团体成员感到担忧,担心肯尼迪承诺在9月份开始找到自闭症原因只是一个借口,以达到预先确定的结论。
“很明显,政府的目标是宣布他们找到了证明疫苗导致自闭症的数据,而不是专注于找到实际原因,”自闭症科学基金会创始人、一个成年自闭症女儿的母亲艾莉森·辛格说。“这个问题已经被提出并回答过了。没有证据表明自闭症和疫苗之间存在联系。风险在于,政府宣布疫苗导致自闭症,然后宣布案件结束,停止资助寻找自闭症实际原因的研究。”
这些原因始于遗传。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联合运营的布罗德研究所2020年的一项研究发现了102个与自闭症发病风险增加相关的基因。“我想像我一样,许多致力于基于基因的治疗方法来治疗严重自闭症的主要公司和学术机构都会感到不安,因为卫生与公共服务部的负责人不了解这个领域的现状,尽管他有机会接触国内外的领军人物,”纽约西奈山伊坎医学院精神病学、神经科学和基因组科学教授约瑟夫·巴克斯鲍姆博士说。
这并不是说基因是唯一决定因素;拥有相关基因并不意味着孩子一定会患上自闭症。其他因素也可能起作用。根据2022年的一项研究,接触农药和邻苯二甲酸盐等化学物质以及空气污染可能会激活休眠的自闭症基因,营养不良也会如此。这一点至少部分符合肯尼迪关于环境毒素起作用的说法。父母年龄也是一个因素,高龄父母比年轻父母更容易生出自闭症孩子。霍特斯提到至少有一种药物——抗癫痫药丙戊酸钠,如果母亲在怀孕期间服用,可能会与自闭症有关联。
霍特斯称肯尼迪声称科学界否认任何环境因素的作用是“错误的陈述”。“我告诉过罗伯特·肯尼迪,可能有环境成分,但不是疫苗,因为自闭症发生在胎儿大脑发育过程中,远早于孩子接种疫苗的时间。”
费城儿童医院疫苗教育中心主任、宾夕法尼亚大学佩雷尔曼医学院儿科教授保罗·奥菲特博士也认为,肯尼迪计划在9月份开始确定自闭症根源的目标是无稽之谈。奥菲特指出,肯尼迪提出的其他主张说明他对科学事实的态度轻率。
“例如,有什么证据表明从饮用水中去除氟化物是有益的?因为CDC将其列为十大公共卫生成就之一,”奥菲特说。“有什么证据表明不吃超加工食品会让你更健康?这听起来是对的,但我只是想看看数据。”布鲁金斯学会和其他机构提到了肯尼迪在2021年的一次声明,他说黑人应该与白人有不同的疫苗接种时间表,因为他们的免疫系统反应不同。在肯尼迪的确认听证会上,马里兰州民主党参议员安吉拉·阿尔索布鲁克斯质疑他的这一立场,但肯尼迪坚持己见。
所有这些都引发了批评者的怀疑,认为肯尼迪不可能是一个公平且知识渊博的自闭症根源仲裁者,更不用说在他的领导下,卫生与公共服务部能否在未来五个月内确定这些根源。
“当他出来宣称我们将在9月份找到自闭症的原因时,这是天真的。几乎是孩子气的,因为这就像是说我们将在9月份知道癌症的原因,”霍特斯说。“每个人都知道有多种不同的癌症形式,有多种不同的自闭症形式,有多种不同的癌症基因,有多种不同的自闭症基因。像我这样的人花了数小时试图辅导他,但他就是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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